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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华星发动机(中)
 北京。

 这是一个晴朗之夜,夜幕在食堂大门响亮的关门声中悄然降临。

 电影学院的大放电影厅里,一片喧哗。早来的,晚来的,找座的,哄哄一片,大家兴高采烈,满怀期待,等待着半个小时后,《花木兰》在电影学院的放映厅里和首都各大影院一起上映。

 全国…应该说全世界,只有这里看《花木兰》是不要钱的,而且拷贝还是导演易青专门嘱托华星北京分公司副总张建亲自送来。

 影院一角…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个位置我先占着的?”

 “什么就你先了?写你名字了?”“就是,搁片薄纸就叫占座儿啦?您也忒没有专业精神了吧?”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无啊!这一排都是我们美术系的先占的,你们瞎凑什么热闹啊?”

 “拉倒吧!不就是出了个杨娴儿吗?看把你们牛的!再牛能牛得过人家导演系不?让开让开…”

 一番舌剑之后,根据首都大学生的一贯原则,女生优先——两系的男生都到后面去做,这一排两系女生各占一半。

 如此迅速的达成妥协,是因为电影就要开始了。

 无数电影学院的在校学子,怀着“将来早晚我也能和他们一样”地骄傲心情。正襟危坐,准备欣赏这部传闻赚了三亿多美金的师兄级人物的作品。

 易青、孙茹、周依依、杨娴儿、何风…这些富有传奇色彩的名字不断的从他们的嘴里蹦出来,尤其是一些号称见过易青他们本人的老生,那模样自豪地好象自己是易青家的远房亲戚一样…

 随着场灯的猝然熄灭,整个大放影厅突然一片寂静。

 中影某团的大幅字幕及标号打出,银幕上出现了“出品人韩山平”“监制孙茹孔儒”的字样…

 银幕上一片黑暗。高倍音响里开始隆隆的作响,闷雷般的一片战马冲过平原时的马蹄声,然后无数刺耳地金铁弯折脆裂之声爆响出来,伴随着今人心悸的惨叫和一阵阵菜刀剁排骨般的怪异声响——当然,观众都会猜到,那声音绝不是剁饺子馅儿,而是…

 放映厅里,那些和男朋友一起来看《花木兰》的电影学院女生们把头埋在男生后背上。这种过于真地声音令她们无法忍受——女人地想象力之丰富,并非是她们自已那脆弱的神经可以负担的。

 看不到,远远比看不到更加恐怖一百倍!银幕上依旧一片黑暗,可是观众心目中感受到的血腥与恐惧已经超过了以往任何一部恐怖片的观看感受。

 这个后来被人津津乐道的著名开场段落。是中国商业大片第一次在影片一开场的时候首先使用声音造型。并成功的把观众的感受和注意力提升到极至地范例——这个方法后来被无数的电影导演模仿效法,一用再用,一直用到后来观众一见到黑幕出声音,就不耐烦的捂住耳朵…

 第一个把姑娘比做花朵的是天才,第二个是庸才,第三第四第五个…是蠢材。

 导演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摄影机直拍刺目的阳光。

 眩目的红光中银幕正中的一点亮起来,然后迅速的扩散开来!银幕上出现了图象…

 突然!

 刚才还近乎疯狂的嘈杂着的所有音响骤然全部消夫。影院里死一样地沉静…

 银幕上出现的第一个有图象的镜头,象是把摄影机放在水里,一半镜头在水下,一半镜头在水上,平拍出来的。

 镜头里出现的上半部分是明净的蓝天,透蓝透蓝的天空,牛一样的白云飘着:而下半部分,却是晃漾着的污浊的水,血红…红的发黑的血水!

 以美术系和摄影系为两个核心扩散开来的惊叹之声又变成了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大放电影厅…

 只凭这一个镜头。这部电影就该拿几个国际电影节的最佳摄影奖!这是所有观影的师生的想法。

 镜头拉大出去,一个宏阔的远景——满目的残肢断体,一片片渗进了大地的血红!这是真正的血成河,在坑洼的地方,血水成了小潭,一片破损的战旗在上面漂了起来…

 一声普通士卒装束的、由小意扮演的花木兰,出现在一个矮矮的土丘上,伸长了‮腿双‬坐在那里…

 镜头特写小意清秀的面容,她的眼睛清澈的一尘不染。镜头拉开,小意拈着一支小小的竹笛,悠悠的吹奏着关中的放养小调…吹着吹着,笛声里突然加进了铜管和大提琴等西洋乐器,然后是钢琴和小提琴的协奏;最后加入的是二胡、古筝和模拟心跳声的巫鼓——何风用刻意变形了的配器法写出的这段配乐,妖异之中带着悲壮开阖的如泣如诉,他把不规则中的特殊规则这一音乐理念和技法发挥到了极至。

 随着乐声渐远,一切又都安静下来。

 远远的,有几个花木兰的战友在打扫战场,收集战友的尸体。

 小意慢慢的从土包上下来,用一个筐子拾了几块手、脚、身之类的残破肢体;然后,她推开地上一个士兵的半截身体,在尸块下面发现了几朵被踩断碎了的小花——红地、黄的、绿的…

 小意挑了一朵还算稍微整齐的,捧在手里…

 特写黄的小花。在小意的手中轻轻的摇曳…

 深夜,花木兰和战友们地帐篷里,呼噜声此起彼伏。

 突然,月光下一个黑影一闪,猫钻进帐篷,在睡在角落里的花木兰的身上,伸手就去拉她的子…

 暗夜里寒光一闪。那个摸进来的黑影捂着大腿内侧一声惨叫!花木兰一脚踢开他,把他一路踹出帐篷。

 帐外月光下,一排急不可耐的低级军官模样的人,大约五六个,人人都提着带,排好了队。看见先前进去的那个军官浑身是血地被踢出来,都在月光下尴尬的提着子,看着捉刀追出来的花木兰…

 被惊醒的士兵们纷纷从四下里赶来。见到这一幕,大抵因为那几个是军官地缘故,都没有人敢出声。

 那几个军官连忙穿好子,重整威严。其中一个大声道:“花木狼刺杀尉官。是细,拿下他!”

 花木兰知道自己是女身地事情今夜已经瞒不下去了。她一个小兵,一旦被发现是女人,即使过了今天这关,以后恐怕每天晚上刚才那一幕都会重演一边——这里可有几万名饥渴难耐的长期见不到女人的士兵啊!

 她冷冷的在月光下,视着那个说话的军官,然后短刀往脖子上一横…

 “住手!”一声厉喝,一个将军全身巡夜甲胃,士兵们连忙两下分开。

 持军走到受伤的尉官面前。把他拉起来,对他说道:“你站好。”

 尉官‮腿双‬发抖、勉强站好,面如白纸。

 寒光闪过!将军的佩刀快如迅雷般出鞘,噗得一声,一个人头碌碌的滚在地上,那尉官的无头尸身轰然倒地!

 几个刚穿好子地军官吓得全跪在地上。

 将军冷冷的道:“杀一人如杀我父,一人如我母!”

 然后,他一指花木兰,道:“从今天起。你做我的亲随。”

 他在走出人群中的时候,回过头对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指了指尉官的尸体道:“算他阵亡殉国,报上厚恤吧!”

 …

 李杜和易青合写的这个剧本,遵循着华星的电影一贯的编剧风格——故事要简单,讲故事方法要复杂。

 这是一个观念问题,如果反过来,就象上世纪的一些香港电影或者早期好莱坞电影那样——故事要复杂,讲故事地方法反而简单,那这部片子的票房恐怕剩不到一个零头。

 剧本故事用叙手法,先写花木兰在军营的生活,一开始因为瘦小被派去做清理战场的工作‘然后身份别暴,和李将军相遇,与他一起杀敌。

 故事的另一条线,通过花木兰的回忆和叙述,引出替父从军的故事。花木兰家乡的富豪地主,和殿军勾结,强花木兰嫁给他们家的残疾儿子,否则就要拉花父入伍。

 花木兰不甘受辱,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但是后来前线军粮不敷,为了使后方大郡的富豪开仓犒军,木兰的姐姐,由小云扮演的花本香最终还是嫁给了那个残疾人,用婚姻换得三十万石粮草。

 花木兰跟着李将军屡经大战,步步升迁,在最后一场大战中,李将军战死,木兰生还。

 木兰不要封赏,带着几名战斗中负伤失去劳动力的战友回到家乡,影片结束。  M.dd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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